一、医案一老年男性，左膝关节以下肿胀，右踝关节肿胀，小便频少，夜尿4-5次。大便成型，1天3次。脉右滑，左滑略软弦。苔黄厚，舌质淡红嫩，舌下小瘀，面色略无华。我诊为阳虚，气化不利，处方：苏叶10，吴茱萸10，槟榔6，桔梗15，木瓜30，陈皮30，生姜五片，制附片15，白术15，茯苓15，白芍15，党参15，五付，久煎一小时，水煎服，日一剂。（单位：克）复诊时病人告知，双下脚肿胀完全消失，夜尿好转。

二、分析此案所用药方即鸡鸣散与真武汤的合方。从疗效来看，可谓方证相应，药至肿除。此案所治病证为特发性水肿。从中医来分析，水肿是因感受外邪、饮食失调或劳倦过度，使肺失通调、脾失转输、肾失开合、膀胱气化不利，导致体内水液潴留，泛溢肌肤临床表现以头面、眼睑、四肢、腹背，甚至全身浮肿为特征的一类病证。其一，鸡鸣散的方药分析鸡鸣散由槟榔、陈皮、木瓜、吴茱萸、苏叶、桔梗、生姜（不去皮）组成。其功效为宣散湿邪、下气降浊。临床主要用治湿肿脚气。症见足肿胫重无力，麻木冷痛，恶寒发热或挛急上冲，甚至胸闷泛恶；亦可用于风湿流注，脚肿痛不可忍或筋脉肿大者。

纵观鸡鸣散中七味药，陈皮、木瓜、吴茱萸、苏叶燥湿健脾，木瓜还可通络，槟榔、陈皮行气理气，其中陈皮主行脾胃之气。脾胃为中焦，中焦之气通行，则上下得以交通，三焦气机调畅。三焦为决渎之官，通行水液，与湿相伴；又为脏腑之外腑，上及心、肺，下及肝、肾。故陈皮的作用可宽及所有脏腑，遍及全身之湿。吴茱萸兼以疏肝，助槟榔、陈皮理气。《本草汇言》云：“紫苏，散寒气，清肺气，宽中气……乃治气之神药也。”并言“苏叶可以散邪而解表”，解表即宣肺。桔梗宣肺，调节肺之通调水道，布津，助脾运，以化水湿。且吴茱萸、生姜温中散寒，温煦脾阳，脾阳温，则湿得以化。全方以行气降浊，化湿通络为主，还兼有健脾、宣肺、疏肝等功效，故可灵活用于治疗各类水肿病证。其二，鸡鸣散的临床应用要点鸡鸣散其主证当有：(l)下肢皮肤呈双侧或单侧肿重无力，按之没指；或脚痛不可忍，筋脉浮肿。(2)临床检查无明显心肺肾等器质性疾病，以及无中度以上贫血者。(3)有丝虫病者。兼证：(l)兼有外感风寒表现者；(2)兼有脚闷泛恶、气逆上壅于胃者。凡具有主证和兼证各1点以上者，即可为本方之应用指标。其三，鸡鸣散治疗水肿的理念本方的煎药及服药方法比较独特。一方面须反复久煎；另一方面要冷却后于黎明时服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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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析其可能的原理：反复久煎或与增加药液中有效成份之浓度有关，使之易成胶状，从而提高疗效。冷服则为反佐之法。为什么要在空腹时于鸡鸣时服呢？《医方选要》曰“从阳注于阴”，是借阳之升发可胜水湿之阴。也有人认为，或与鸡鸣时服药，然后再睡，血浆里生长激素浓度会大幅度上升有关。我的思考是，根据子午流注理论，鸡鸣时正好与肺经气血运行的时令相合。且肺为水之上源，以通行水道。再者，五更鸡鸣乃阳升之时，取阳升则阴降之意。这样可以最大效率地提高利水泻浊的效果。其三，鸡鸣散的主治分析历代医家多用此方治疗“脚湿气”，其主要临床表现就包括双下肢肿胀，主要病因是湿邪流注下肢形成。我的思考是，此方亦可用于治疗各种水肿，尤其是治疗特发性水肿。此病多表现为下肢肿胀，且南方高发。分析其原因，南方（尤其是岭南的两广地区）湿浊偏盛，湿为阴邪，易伤阳气，易致肿胀。我长年在南宁工作，我从临床观察到，当地特发性水肿比较多见。凡此类水肿，我多喜用鸡鸣散，疗效还是比较满意的。其四，真武汤的方名及组方真武汤是一首经方，为治疗脾肾阳虚、水气内停的主要方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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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名为“真武”？《伤寒明理论》谓“真武，北方水神也，而属肾，用以治水焉”；《伤寒来苏集》谓“真武，主北方水也。坎为水，而一阳居其中，柔中之刚，故名真武。是阳根予阴，静为动本之义”。

方中共五味药，其中附子温壮肾阳，使水有所主；白术健脾燥湿，使水有所制；生姜宣散水气；茯苓淡渗利水；芍药既能敛阴和营，又能利水气，并能引阳药入阴，更能制约附子温燥之性。纵观全方，一是温阳药与利水药配伍，温补脾肾之阳以治其本，利水祛湿以治其标，标本兼顾，扶正祛邪；二是补阳药与养阴药同用，使温阳而不伤阴，益阴而不留邪，阳生阴长，刚柔相济，阴平阳秘，则诸症可愈。其五，真武汤的功效。分析真武汤证的病因病机，久病伤阳或太阳病误汗伤阳，少阴寒化阳虚，甚至寒水反而侮脾，土不制水，致脾肾阳虚，不能化气行水，水湿内停，或为痰饮，或为水肿，水气凌心射肺，或悸或咳，从而导致多脏器疾病发生。我的临床经验是，凡见以上诸证者，即考虑用真武汤为主方，在其基础上加减化裁，以治疗多种因阳虚而致的虚寒性病证。大体说来，真武汤最能治疗“四肢沉重疼痛”，分析其病机，是水气浸淫于四肢肌肉关节，以四肢沉重疼痛为主，通常包括肢体水肿。我临床应用真武汤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：其一，素体虚弱者，外感汗出不解，同时出现阳虚水泛诸病；其二，心阳虚复感外邪致心阳虚症状加重，水气泛溢者；其三，脾肾阳虚，感邪后诸症加重，导致水气泛溢周身，出现肢肿尿少等症状者；其四，慢性病中出现水气停留于全身或局部，有阳虚表现者。肾主气化，主利水湿。而肾经应于酉时（即下午5-7点）。服真武汤可以很好的扶助肾阳，特别是方中有附子，最能温阳通阳，起到“水精四布，五经并行”的效果。《灵枢·本输》云：“少阴属肾，肾上连肺”，说明肺肾二脏临床中有紧密的关系。此二方合用，鸡鸣散治肺为标，真武汤补肾为本，标本相得，“通调水道，下输膀胱”，故临床治疗特发性水肿能够取得较好效果。